我用愛抹平情感的裂痕 |
我常常問自己,愛是否可以重來,愛的裂痕是否可以完全抹平。即使當她已經躺在我的懷裡,我仍然感到黑夜在一層層裂開,而深處,卻隻有我一個內核。那個和我靈肉相連的女人去瞭哪裡? 口述人:裴新華。 愛和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一樣,並不是與生俱來就有瞭忠誠、熱情、奉獻等等美好的品質,它同樣是隨著歲月在成長,隨著生活而日漸成熟。 一 2002年初,妻子在和我冷戰大半年後終於向我坦言,她愛上瞭另一個男人,但那個男人因為離婚的事久拖不決,一氣之下離開瞭海口,他們的關系完瞭,徹底完瞭。她要我發落她,不管怎麼樣,她都接受。 那個男人叫李志,是一名經濟期刊的編輯,曾經是我很好的朋友。就在妻子告訴我這件事情之前,我已經聽到有人講她和李志的故事,但我從沒有主動問過她什麼,我希望的是她能親自告訴我。沒有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瞭。 其實,我也知道,妻子的坦白很大程度上是她悔恨的一種表示。李志的不告而別,使她的感情受到瞭頓挫,我不清楚她和李志已經達成瞭什麼樣的協議,但從她目前的精神狀況看,她對他很是失望。 從我的內心講,我是不願意離開妻子的。她的個性我很瞭解,即使在出瞭這麼一件事情後,我仍然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因為一時糊塗,沒有考慮清楚便匆匆進入瞭另一段感情。可是誰能保證一輩子都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呢? 於是,我對她說: 我希望你還是留下來,你和李志並不合適。第一,你們各自都已經有傢庭和孩子,稍有動作,牽扯的是很多的人,你們的感情基礎也會動搖。第二,我依然非常愛你,孩子也不希望失去媽媽。 她低著頭,兩隻手擰在一起,絞來絞去的,很久沒說一句話。我坐到瞭她的旁邊,伸出胳膊摟住瞭她的肩膀。她身子僵硬瞭好長時間才靠到瞭我的胸前,不一會兒,淚水就把我的衣襟打濕瞭。 但是,我和妻子都很快發現,她回到傢並不意味著事情已經完全解決瞭,而是相反,似乎問題才剛剛出現。 首先是妻子變瞭,她不再像以前那麼單純快樂瞭,似乎心裡懷著內疚,懷著一腔無法發泄的幽情,常常陷入沉思和默想。而且,以前從不做傢務的她現在隻要在傢裡就會做事做個不停,即使什麼事情也沒有瞭,她也要拿著一塊抹佈沒命地在那裡擦呀擦的,傢具要是有皮膚,肯定都被她擦破瞭。 她很少再和我靜靜地坐在一起瞭,即使我和孩子叫她,她也不願意坐在我們的身邊。我能理解她內心的強烈感受,一方面她是感到瞭歉疚,另一方面,她也為自己在我面前的形象而屈辱。她深深地知道我是在寬容她、諒解她,而她,不願意做這樣一個角色。 其實,她並不知道我的真實想法,雖然我原諒瞭她的出軌,但理智和感情的鬥爭卻從沒有停止過。我也不能再回到從前那樣對她瞭,李志像一塊大石頭,常常壓在我的心間。以前從不喝酒抽煙的我,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然而然地學會瞭靠它們來平衡心理。 我常常問自己,愛是否可以重來,愛的裂痕是否可以完全抹平。即使她已經躺在我的懷裡,我仍然感到黑夜在一層層裂開,而深處,卻隻有我一個內核。那個和我靈肉相連的女人去瞭哪裡? 我們的傢庭氣氛,從沒有過的沉悶起來。 裴新華的反應是非常正常的,對大部分無辜的夫妻來說,碰到這樣的事,就好像被強盜偷走瞭靈魂,這種心的撕裂遠遠要大過肉體的痛楚。 這一年的冬天,公司要發一批貨去河北,本來我是完全可以不去的,但考慮到公司每年都會舉行迎新晚會,那是必須要帶老婆孩子的。往年參加這樣的晚會,我和妻子總是會上最活躍的一對,我們的男女對唱《夫妻雙雙把傢還》是一個保留節目,但今年這個形勢,讓我怎麼唱得出口,所以我想都沒有想就跟車去瞭河北。 這一去就是十多天,離開時海南還春暖花開,但河北已經冰天雪地瞭。走在長長的國道上,感受著一陣陣的冷風,看著別人一傢傢迎新過節,我卻像一個被流放的人一樣,不得已要離開溫暖的傢,我心裡第一次產生瞭對妻子的怨恨。我恨她輕浮放蕩,隻圖自己的一時之快而使我們的感情出現裂痕,使我們一個好好的傢庭籠罩上瞭無法消除的陰影。 我記得那是一個雪天,雪很大,我們已經在保定停瞭兩天,同去的司機和一個部門經理建議我們晚上可以去舞廳裡放松放松。 在海口,我和很多商場上的男人一樣,免不瞭會出入歌舞廳,但我有自己的原則,從不亂來,更不帶客人去那些下三濫的場所。我發誓要過幹凈崇高的生活,不僅為瞭妻子和孩子,也為瞭我自己。 但這個晚上,我卻有瞭要放縱自己的想法,當包廂裡進來兩個風姿綽約的小姐時,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伸出瞭胳膊,把她們一起摟到瞭懷裡。我的兩個下屬從沒有見過我這個樣子,一時有點發呆,我蠻橫地沖他們一揮手,說: 沒臉色的東西,出去。 兩個姑娘很快看出我已經有瞭醉意,更看出我是帶著一種情緒來這裡的。可能這種男人對她們來說是最容易搞掂的,其中的一個簡直快得沒有讓我反應過來,就已經隻穿著三點式站在我的面前瞭。 我的酒就是這個時候猛醒瞭。脫瞭衣服站在我面前的女孩子瘦瘦的,她站起來時,我剛好能看見她的肚臍,那是一種很稚嫩的感覺,在薄薄的肚皮上看上去非常的蒼白、脆弱,甚至給人變形的感覺。我漸漸向上看去,我看見瞭她的胳膊,在關節處有著明顯的骨骼的痕跡。胸部肯定是整過形的,大得離譜。但正因為這,讓我猛然產生瞭想哭的感覺。我這是在幹什麼,難道就僅僅因為這是一個女人的身體,一個異性的符號,我甚至連她的長相都沒有看清楚,就有瞭野獸般的沖動,竟然有瞭要和她肌膚相親的欲望? 妻子的臉猛地出現在瞭我的面前,我幾乎是下意識地看瞭看窗戶外面,還在飄雪,包廂裡面也並沒有熱到要穿三點的程度。衣衫薄薄的姑娘顯然已經冷瞭,即使燈光昏暗,我也能看見她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當然,也許隻是因為我自己打起瞭寒戰吧。 我胡亂抓起瞭沙發上的衣服,塞到瞭她們的手裡,一言不發就走出瞭包廂。 第四天,到瞭石傢莊,我沒有再跟著同事一起開車返回,而是坐飛機回瞭海口。進傢門的一瞬間,我把妻子緊緊摟在瞭懷裡,她驚異地看著我,但很快也就順從地貼在瞭我的身上。 裴新華說人的情感實在是太復雜的東西,盡管他一直渴望著純凈簡單的愛,可這個時候,酸澀苦甜的回憶讓他卻有瞭比往日更強烈地想擁住妻子的熱望。 二 這天晚上,我把妻子約到瞭海邊,她一言不發地坐在我的身邊。看著海浪一層層拍打著沙灘,我握住瞭她的手,我說: 你還記得1992年的那個冬天嗎? 過瞭很久她才重重地點瞭點頭。 那時我們還在鄭州,剛工作不久。那年冬天的雪特別的大,我新分瞭單身宿舍,妻子常常來我這裡。她生日那一天,我簡直是不懷好意地買瞭酒,然後把我們都灌醉瞭。當她把身體坦然地交給我時,那一剎那,我簡直感到瞭一種神聖的哽咽。我突然明白,在這個世界,能和我如此親近的女人隻有妻子一個,當我們互相交給對方時,我們不僅是肉體的結合,更是靈魂的深度交流。我就像摟一個孩子那樣把她緊緊抱在瞭懷裡,而我,也將把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她。 沒有多久,她就懷孕瞭。仍然是一個雪天,她忐忑不安地來告訴我,我高興地撲到瞭雪地裡,我說,我們就像是兩片合攏的蚌,而那個孩子,正是我們懷上的珍珠。 從那以後,我們一起度過瞭十年的婚姻生活。經歷瞭下海和闖海,經歷瞭有錢的喜悅和最終歸於平淡的現在,十年的時間多麼漫長,漫長得足以讓兩個相親相愛的人變得陌生,十年的時光又是多麼短暫,短暫得當我回憶起過去時,往昔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 我對妻子講瞭我在保定的那個晚上,我說就在那個女人把身體真的露在我面前時,我突然感到自己是那麼的齷齪,那麼對不起妻子。聽到我講這些,妻子的身體顫抖瞭起來,她突然抓住瞭我的手,說: 那你不覺得我也齷齪嗎? 我摸著她的頭發說: 不,我不覺得,相反,我為你依然那麼純情而高興。李志沒有我的錢多,更不如我在海口的勢力大,但你能對他產生感情,這說明你依然是一個愛情至上主義者。對這樣的女人,我尊重。 她的眼睛濕潤瞭,低下瞭頭,說: 你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沒有變的是你。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妻子對我的評價,我以前從不知道我吸引她的是什麼,在那麼多的追求者中,她最後選擇瞭我。那時我甚至連李志都不如,一窮二白,而她無論個人條件還是傢庭條件都要比我好。 那麼你覺得李志吸引你的是什麼呢?我想瞭想,還是決定要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妻子沉靜地望著海面,看得出來,她的心並不平靜。 我不知道,也許是他的情書吧。她過瞭好長時間才說, 他很會寫情書,但並不怎麼寫愛我的話,而是他自己的感受。我特別的感動,我喜歡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心事講給我聽。 我立刻就想到瞭自己,我已經多少年沒有對她講過自己的心情瞭?從結婚以後,我就一直把她當做一個孩子,每當她遇到瞭不順心的事情,她會毫不猶豫地講給我聽,但我是男人,我隻有扛起負擔的責任,卻絕沒有給她任何重負的可能。是不是因為這個,讓她對我失望瞭? 我沒有說話,聽她繼續說: 他的壓力很大,要過好日子,要對得起自己在內地放棄掉的工作和福利,就要掙很多的錢。但現在這個經濟形勢,讓人很失望。他的想法妻子並不理解,除瞭羨慕別人的好生活再不會對他說其他的。他覺得對我傾訴傾訴很放松,畢竟我們是從小的同學,那份親近就是天然的。 你們常來海邊嗎?我酸酸地問。 是的,有段時間常來,但後來面對到真正的難題瞭,就不來瞭。 那麼現在,你對他怎麼看呢?我勇敢地問她,因為我看得出來,她已經有瞭想講的欲望。 還是有點想他,她說著,看瞭我一眼, 擔心他,又恨他。 這次我覺得受傷害的人是我瞭,我想天下再寬容的丈夫也不能忍受這樣的話瞭。 她卻靠在瞭我的身上,說: 你知道嗎,我想李志的時候就會想到你,擔心他的時候也會想到你。你的寬容讓我感到瞭世界的另一種表情,換瞭李志,他是絕對做不到你這樣的。 那麼你擔心他什麼呢?我問。 擔心他找不到工作。畢竟他離開海口,也是因為我。妻子的表情變得內疚起來。 三 轉眼2002年的五一到瞭,放假前我就在籌劃全傢一起去哪裡玩。但我沒想到,李志在放假的前一天回海口瞭,而且他一回來就給妻子打瞭一個電話。 他們約好第二天下午四點見面,妻子走之前告訴瞭我。我真希望她能說讓我陪她一起去,但她卻什麼也沒有說。我看著她輕輕關上瞭門,那一剎那,我覺得天都塌瞭。我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瞭,當著女兒的面,我隨手就扔瞭一個大花瓶,然後,我跑進臥室,把門緊緊關上,把臉捂在被子裡放聲大哭起來。 我一遍遍發誓,我再也不能接受她瞭,即使她回來,求著要我原諒她,我也絕不投降。什麼理想主義者,什麼崇高幹凈的生活,除瞭我這個大傻瓜,誰還會在意這些?就算是我為之保持這一份真情的女人都不在乎我,那麼我憑什麼還要繼續堅持? 狂怒之中,我卷門而去。那個晚上,我在一傢娛樂城呆到瞭半夜,我的身邊坐滿瞭亂七八糟的小姐,我肆意地羞辱她們,罵她們是賤貨,我把我生命中最醜惡的一面肆無忌憚地暴露瞭出來,並且感到瞭無比的快意。 我想,我為什麼要做聖人,世界上本身就隻有一個道理,誰傷害瞭你,你就要用傷害挽救回來。原諒、寬容,能帶給你什麼?還不是痛苦? 那天晚上我怎麼回到傢的我都不知道瞭。朦朧中似乎妻子坐在床邊哭過,而我打瞭她。我也一定很愜意很解恨地罵瞭她,因為第二天中午我清醒過來時發現她看我的眼神完全變瞭。她的臉上有明顯的指頭的痕跡,她不由自主地躲著我的手。而我見到她這個樣子,絲毫也沒有想和她再說一句話的想法,很是厭煩地轉身睡去瞭。 我們的關系突然又到瞭冰點,最糟糕的是,我自己的生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徹底弄糟瞭。我不能夠像第一次那樣平靜地來思考我們的關系,隻想一次次地放縱自己,一次次地醉過去,一次次地把愛情這個所謂神聖的東西在心裡砸個粉碎。 裴新華從那以後就離開瞭傢。他在外面找瞭房間住,但大部分時間他卻是呆在辦公室裡。一個習慣瞭傢庭生活的男人在內心深處突然覺得自己就這麼被世界放逐瞭。而且,最糟糕的是,放縱的生活在改變著他堅守瞭將近四十年的世界觀,內心的痛苦和沖撞可想而知。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不會有愛情,還能不能相信任何一個女人或是男人。因為這些混亂的思想,他的工作和健康程度與日俱下瞭。 終於,兩個月以後,我病倒瞭。全身無力,註意力嚴重地不能集中,晚上失眠,沒有食欲。我給妻子打瞭一個簡單的電話,一個人去瞭三亞。 幾乎是我到的當天,我就接到瞭她的信。我沒有想到她會給我來信,但遊完泳回到空蕩蕩的房間,聽著電視機的聲音,我還是忍不住把它打開瞭。 她沒有提一句她和李志五一見面的事情,而隻是說希望我能好好養身體。她說她很內疚,因為自己,害瞭傢庭,害瞭孩子,害瞭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我看著信,心裡冷笑。這兩個男人不知道哪個是真正的傻瓜。 信很短,我看完就揉起來扔瞭。第二天下樓去餐廳吃早餐時,服務員又給我拿來一封信,還是妻子寄來的。信仍然很短,似乎該道歉的她已經說完瞭,這信裡寫的是她上班時發生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後面加瞭一句女兒的問候。 從那以後,每天早上我都能收到她的信,每封信都不長,簡直就像是日記,寫的都是頭一天發生的小事情,有時是孩子的,有時候是她的。 一連二十多天過去瞭,我每天都看這樣的信,奇怪的是,心情似乎漸漸放松瞭下來。直到有一天的傍晚時分,我坐在陽臺上看著大海和棕櫚樹,看著歡笑嬉戲的人群,心裡突然泛起瞭一陣柔情,我想起瞭妻子和孩子,我想她們如果能跟我在一起該有多好。 我知道我想傢瞭。 回到海口的那天,妻子燉瞭一鍋雞湯來歡迎我。這是我們婚姻生活之間的一個小秘密,那還是在 和平時期,每當我們同房的那幾天,她就會燉雞湯。這個 習俗我已經多久沒有見到過瞭? 我看著妻子,她的臉突然紅瞭,悄悄地轉過瞭身子。這個動作突然讓我那麼心醉,我呆呆地看著她,看著這個平靜的傢,我真希望過去的全是一場夢,希望我從沒有被傷害過,也從沒有傷害過別人。 我不知道我要告別的是什麼,而我渴望留下來的又是什麼。婚姻生活正像漫長的人生,幾多曲折,幾多無奈,更有幾多的惆悵。然而我的傢仍然在這裡,它是一片雪花,曾被我緊握在手中,即使融化成水,融化成汗,融化成淚,融化成血,它依然會成為我唇上的吻和妻子臉旁輕輕飄落的發絲。 我不能沒有她們,盡管十年的光陰成瞭一道濡濕的淚水,但那些細節,那些似水一般糾纏我的睡夢,那些年輕時曾看過的閑雲早已經變成瞭我生命中燃燒的火苗,它讓我不能抽出手,即使片刻,火光也會因失去依憑而慌亂不堪,而愛情,又怎能在更深的茫然中傳遞下去? 我伸出瞭胳膊,她像一頭小鹿一樣地滑進瞭我的胸膛。在我們緊緊抱在一起的時候,我伏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告訴我,愛能重新來過嗎? 她抬起頭,眼裡飽含淚水,看著我,什麼也沒有說,把嘴唇貼瞭上來。 後來妻子告訴我,她和李志那天見面什麼也沒有發生,她隻是把自己的幾張相片要瞭回來。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一提這事,我便怒氣未消,問她。 你需要發泄,她說, 你需要把這件事情通過憤怒發泄出去。當你對我越是柔情蜜意,你的痛苦就積得越深。而你是從不會把你的痛苦講給我聽的。這對我們並不好,隻能使事情越變越糟。 我看著妻子,她的眼睛坦誠真切,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她看著我,充滿瞭母性的關懷,這讓我震驚和感動,因為她並不知道,這個瞬間,她在我的心裡已經從小女孩變成瞭一個成熟的、能與我同舟共濟的女人。 也許,我們的愛情在這一刻才真正成熟瞭。
[裴新華的話] 經過瞭這件事,我開始相信,和人的成長一樣,情感的成熟一樣要付出疼痛的代價。我突然不再羨慕以前我看上去覺得很完美的那些人瞭。我知道,和我一樣,所有人的真實的生活,都是艱難的,而且,它藏匿著最本來的面目,根本不是你平時想像的樣子。 |
2015年3月6日星期五
我用愛抹平情感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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